第306章 狂暴(3/4)
然后才斟酌着词句说道,“现在还在冰泉镇的白执事,还有那些福地管事,道子要不要在下将他们一起带走?”
“不用,就让他们留在这里,也好让我观察后续的变化。”
卫韬说到此处,又随口解释了一句,“从福地白执事传讯,到邢师姐接到命令,再到我和赵大哥赶来这里,时间上已经过去了很久。
所以说就算是赵大哥再带他们离开,也已经有些晚了,反倒不如乱中求生,或许还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。”
赵执事再也不敢多说,当即转身离开。
只剩下卫韬一人站在冰泉山脚,抬头仰望着白雪覆盖,雾气缭绕的山体,许久都没有动上一下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
天近黄昏,黑暗将至。
氤氲雾气变得愈发浓郁,简直比夜幕还要更加沉凝。
阻挡了视线,甚至遮蔽了感知。
“这雾,厚重得有些过分了。”
“给人的感觉有些像是道主的云迷雾锁,一旦进入便会被极大影响感知,甚至会压制自身的武道真意。”
卫韬伸手从眼前划过,感觉就像是在摩挲着有如实质的白色天鹅绒。
哪怕是再凝聚目力,他都无法在看清远处的景物。
甚至御使起观神望气术,也只能感知到周边数丈范围而已。
不知何时,山风渐起。
白雾也随之涌动起来。
突然出现的夜风并不算小,却并没有将雾气吹散,反倒是让其变得愈发厚重浓郁。
而随着风势的变大,还有一股极淡的腥甜味道混杂其中,仿佛有鲜血在周围环绕流淌。
悄无声息间,白雾中蒙上了一层猩红颜色。
卫韬直接转身离开。
他没有趁夜进入冰泉山,而是返回到了冰泉镇内。
夜幕已然降临,小镇笼罩在黑暗之中。
雾气蔓延到这里就变淡许多,不像入山时那般茫茫一片。
卫韬在街上缓步而行,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。
冰泉镇并不算大,只有十字交叉的两条街道而已。
内里居民成分也很单纯,除了无极宫派来的管事,剩下的便是一些雇佣来劳作的工人。
至于白执事传讯中提到的邪道武者,从头到尾都不见踪影。
夜已经有些深了。
一间间屋子点亮了灯火,光亮透过门窗缝隙投射出来,在外面映照出长短粗细不一的橘黄亮带,将并不宽敞的街道切割出各种奇怪的形状。
不时有说话声传来,中间甚至夹杂着某种压抑着的,断断续续的别样声响,顿时为镇子增添了几分鲜活的人气。
卫韬也不知道,这样的人气能持续多长时间。
就如同看起来普通平常的冰泉镇一样,在平静的表象下方,是否已经有着湍急的暗流涌动,不知何时便会突然爆发出来,将所有一切都尽皆吞没埋葬。
卫韬在白执事居所门前停下脚步。
咔嚓一声轻响。
锁插被直接震断,他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,熟门熟路直奔正屋厅堂。
“道子从冰泉山上回来了?”
屋内没有亮灯,白执事在黑暗中端坐不动,和推门而入的卫韬打了个招呼。
“回来了。”
卫韬微微颌首,随意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,“白执事前段时间说过有邪道武者在附近出现,我需要再详细了解一下情况。”
“到底是什么事情,我记不太清楚了。”
白执事点燃桌上立着的火烛,叹了口气道,“也不知道为什么,最近总是会感觉疲惫,记性也不太好。
甚至在每日惯常修行的时候,都会将原本熟记于胸的无极散手练得错漏百出,失去了原有的功法真意。”
卫韬点点头,又接着问道,“其他福地管事,也存在着白执事一样的问题?”
“还有,白执事发现不妥大概在什么时间,当时又有怎样的变化出现?”
“这我就更不知道了。”
白执事低低叹了口气,“连自己的事情都掰扯不清楚,我也没那个心情去……”
他没有把话说完,便被卫韬直接出言打断。
“这件事情比较重要,白执事最好仔细回忆一下。”
白执事抬起头来,蓦地激灵灵打了个寒颤。
不知道为什么,看着那张温柔微笑的面孔,听着温和平静的声音,他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就连心弦都差点儿直接崩断。
虽然对面那位在温和笑着,语气平淡地说着,但却是在一直向外散发着极度恐怖的压力。
而且是那种作用于精神,直接就要引发妄念的巨大压力。
不知不觉间,所有一切都发生了变化。
在白执事眼中,只剩下一片涌动的黑暗,以及自黑暗深处悄然燃起的猩红火焰。
“那个邪道武者……”
“就在几个月前,有个看起来很奇怪的女人来到了这里。
她皮肤白到几近透明,眼睛也不像我们一样是黑瞳,而是像海水一样的湛蓝颜色。”
卫韬眼中波光闪动,颇有些意外问道,“她的头发是什么颜色,棕色还是金色?”
“她没有头发,甚至没有眉毛。”
“因为冰泉镇本就由于山内的冰泉而存在,一向都少有外人进出,所以在她来到小镇后,我们当日值守的弟子便上前拦住询问情况,结果还未靠近便不见了那个女人的踪影。
从那时起,从冰泉泉眼开始,雾气一点点弥漫开来。
此后我们再进山取水种植药田,原本闭着眼睛都能走完的山路,开始出现了类似于鬼打墙的情况,感觉走了很远,其实都只是在一小片地方打转。”
白执事喃喃自语说着,浑然不觉七窍中正在向外流淌着殷红的鲜血。
卫韬微微皱眉,转头朝着外面看去。
淡淡的白雾从门窗缝隙渗透进来,很快就将整间屋子填满。
房间之中,烛火还在静静燃烧。
火苗不时突然跳动一下,光芒穿透白雾,打在各种家具摆设上面,引动后面的阴影也随之扭曲变幻。
雾气越来越浓。
烛火跳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。
连带着映照出的阴影变得越发扭曲疯狂,就像是表演过程中失控的皮影戏。
直到噗的一声轻响。
烛火悄然熄灭,整个厅堂顿时恢复了平静。
滴答。
一滴鲜血自白执事唇角掉落地面,然后迅速变成淅淅沥沥的血线。
他开始大口喘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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